北约“波罗的海行动”军演现场。

法国“美洲豹”装甲侦察车。照片均为资料图片

据报道，近日，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宣布称，2024年将有18个北约成员国实现军费开支占国内生产总值2%的目标。北约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军事组织，其军费持续增长引发国际社会广泛关注。

国防预算连年激增

俄乌冲突爆发后，北约国防支出总额增势明显。随着更多北约国家军费占比达标，2024年北约军费总额将高达约1.4万亿美元，占全球国防支出总额的56%。

冷战后较长一段时期，坐享“和平红利”的北约欧洲盟国，纷纷削减了国防开支。2014年克里米亚“入俄”后，在当年9月召开的北约威尔士峰会上，各成员国承诺，将在10年内将国防支出逐步提高到国内生产总值的2%以上。2017年特朗普上台后，反复对军费增长较慢的欧洲盟国施压。2021年，北约各国经济虽遭受疫情重创，但当年国防支出总额依然逆势增至约1.15万亿美元，且已有10个成员国的军费占比达标。

受俄乌冲突影响，欧洲各国纷纷增加军费，日前召开的北约国防部长会议上，美国国务院及北约秘书长再次敦促各成员国增加军费。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欧盟头号经济大国德国在军费领域出现重大转变。据德国政府发布的数据，德国2024年国防预算达到创纪录的约734亿美元，已达到北约规定的军费占国内生产总值2%标准。德国国防部长皮斯托留斯更是宣称，德可能会将军费国内生产总值占比增至3.5%，以“扭转多年来对武装力量的忽视”。

多重因素共同推动

近期欧洲各国特别是德国的表态，其背后交织着复杂的历史与现实因素。

欧洲面对美国“盟主”的“无力感”。美国是北约的“盟主”，其军费支出占北约总额的2/3以上，综合国力特别是军事实力远超任何一个其他成员国，在北约内部有重要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作为“冷战遗老”，北约本质上是美国为推行全球战略而捆绑和利用盟友的工具。美国通过不断制造“安全恐慌”，诱压欧洲国家增加军费，大肆攫取北约盟友资源，对冲与破坏欧洲战略自主和防务一体化。近期，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公开扬言，“不向军费不达标的北约盟国提供保护”。从欧洲视角看，俄乌冲突固然让一度松散的北约重启扩张势头，但也进一步凸显和加深了战后几十年来欧洲对美国及北约已形成的安全依赖惯性。

俄乌冲突持续和战局变化直接造成的“恐惧感”。近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访问德国和法国，并与之分别签署双边防务协定，由此可见乌在北约及欧洲安全议程上的重要地位。然而，俄乌冲突进入第三个年头，美欧“援乌疲劳症”已非常明显，援助迟迟难以到位，导致乌克兰战场形势不容乐观。为援助乌克兰，欧洲多国已几乎掏空军火库存，军工产能一时间“供不应求”。在美国“新孤立主义”甚嚣尘上的背景下，欧洲越发忧虑，深感有必要加速扩充军备，以应对自身面对的安全压力。

欧洲国家面对自身未来的“迷茫感”。2月16日至18日，第60届慕尼黑安全会议举行，会前发布的报告指出世界面临陷入“双输”局面的风险，表明一些欧洲国家对自身“硬实力不足、规则制定能力下降”的焦虑。无论是俄乌冲突和巴以冲突，还是非洲萨赫勒地区的战乱、饥荒和恐怖主义“外溢”，在重大问题上一味追随美国及北约的欧洲，不仅首先遭到“反噬”，还增大了与世界其他国家特别是“全球南方”的隔阂，压缩了外交弹性和空间，成为全球地缘政治变化的主要“受损方”，不得不被动地增加军费及安全投入的成本。

分歧困境难以消除

在美国的裹挟和怂恿下，北约不断增加国防支出，正逐步从“欧洲的保护者”转变成“世界警察”。然而，北约的内部裂痕和困境依然严重，并非仅仅依靠扩充军备就能消除。

北约东翼和西翼成员国围绕欧洲安全格局的龃龉不断。东翼成员国为获得美国“永久保护”，抬升自身在欧洲安全事务中的权重，甘愿充当北约的“马前卒”，对俄实施刚性遏制乃至对抗政策，国防支出增幅更大。波兰最为典型，其国防预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从2022年的2.4%，一路攀升至2023年的3%和2024年的3.9%，并宣称要打造“欧洲最强陆军”，还从美、韩等国大量购买先进武器。而法、意、西等西翼成员国希望保持一定的“战略自主”，并对俄保留战略弹性与缓和空间。法国外长塞茹尔内曾直言，欧洲需增强自身的共同防务能力及国防工业建设，从而拥有“北约之外的第二份生命保险”。

北约“转向亚太”还是“聚焦欧洲”的分歧犹在。美英等少数北约成员国，以及近年来一直提升与北约关系的日、韩、澳等亚太国家，都在力推北约介入亚太事务。而包括几乎所有欧洲大陆成员国在内的多数北约欧洲盟国，更重视欧洲“近邻地区”的安全威胁和风险，加之出于现实经济利益考虑，不希望北约把“大国竞争”乃至对抗态势从欧洲“复制”到遥远的亚太。正因如此，欧洲如今担心2024年美国大选后，美会加速推动北约“亚太化”。

安全和民生之间的平衡更难把握。北约近年来急剧扩充军备，已影响欧洲各国正常的经济社会发展，且与欧洲战后形成的“和平主义”安全文化不兼容，已引发政坛乱象、社会分化等一系列问题。各种大规模的罢工抗议、示威游行等此起彼伏，民粹主义在欧洲多国再度抬头，欧洲的社会韧性正在经受考验。在充满挑战的时代，如何摆脱“阵营对抗”落后思维和“西方中心论”痼疾的束缚，已是北约特别是欧洲不愿直面、又无法回避的一大问题。（海 镜）